OV兄弟一家親。
相信很多人都知道這句話的由來。
在這倆“兄弟”的誕生地——廣東省東莞市長安鎮,有著屬于它們的家族起源。直到20年后,這條血脈從南到北貫通于大半個中國,國人才有了對于它們的更新的感知。
1995年,段永平來到長安鎮創辦步步高電子公司,從最初的家電到如今的手機,行業的貫通性讓他很快適應了時代的變革。于此,從家電銷售到手機銷售的打法卻沒有止步。
而在銷售打法的革新上,離不開一個人——李杰。李杰最初就職于步步高的省級代理南京百勝,在他的推動下,蘇皖浙地區的OV渠道商開始浮出水面,彼時已是2014年。
可以說,李杰奠定了OV的銷售模式。這也是OV引以為傲的三級分銷體系,從ASM(區域銷售經理)到SE(銷售執行經理)到督導(TL),最后到最基層的導購(brandadvisor)。
曾經,OV的直營專賣店幾近過萬,但如今,在國內手機市場的大環境之下,OV也不得不面臨窘迫的壓力。
OV正在經歷從放量時代到縮量時代的過渡,節衣縮食是當前每個手機廠商都在進行的“作業”,OV也不例外。
1
在距離長安鎮2000公里外的北京,越來越多的OV經銷商覺得生意開始不好做了。“原先一臺機器的提成有幾百,現在只有可憐的幾十。”于中無奈地說道。
提起在北京奮斗的光輝歲月,于中覺得還是有些收獲,無論是事業還是愛情。“甜大于苦吧,從導購做到了店長,準備和女朋友結婚了。”
2011年,對于當時工資只有3000塊錢的于中來說,如何在北京生存,成為了他每天冥思苦想的事情之一。“村里的人都出來打工了,有的去了富士康,有的來北京賣電子產品。”
于中沒有選擇去距離家鄉河南安陽160公里外的鄭州,而是選擇了北上,到北京做一名“北漂”。
“我本身對手機也很喜歡,可以說也算了解。”出于對手機的熱愛,他開始在這個行業里求職。最終,善于社交又熱衷手機的于中在朋友的推薦下,來到了一家OPPO手機店從事手機銷售工作。
剛上班的幾天里,于中發現,這并非有他想象的那樣簡單。因為OPPO手機機型、配置復雜,他需要背熟每個機型相對應的配置與價格,同時該機型是否附贈贈品也需要爛熟于心。
“簡直太折磨了,上學的時候都沒有背過這么多東西。”但,為了在北京生存下去,于中只好咬牙堅持,每天早上5點準時起床背誦這些資料與考題。
功夫不負有心人,經過一周的努力,于中順利通過考試與培訓,他可以上崗了。
如何賣出一臺手機,如何接待顧客,如何讓顧客信賴你成為了于中每天思考的問題,因為這其中的各項動作,都直接與你的KPI獎金掛鉤。
在2016年,OPPO開始從線下全方位立體地發動攻擊,主導了整個國產手機市場的節奏。如果說,蘋果和三星主導了國際市場的手機地位,那么OPPO則主導了國內市場的手機地位。
直到2年后,這個地位開始發生一些變化。
“現在其實華為分割了一部分用戶,他們覺得買OV還不如買華為,還不是華為那件事影響的。”郭祥面無表情地對小編說。
受到孟晚舟事件,華為的品牌影響力一度躍升,在消費人群中“不買華為等于不愛國”的聲音不絕于耳,這也導致了OPPO和vivo在一定程度上購機人群的流失。
在手機經銷商中,“家族企業”占比多數,他們通常由一大家庭組成,各自分工明確。
郭祥在家中排行老二,他的哥哥和弟弟也都從事手機渠道代理和分銷的工作。郭祥主要負責北京和河北等北方地區的生意,哥哥主要負責深圳、廣州等南方地區的生意,而弟弟主要負責河南、安徽中原地區的生意。
“我家最早是做蘋果生意的,后來發展到OV以及華為、小米等國產手機業務。”據郭祥回憶,早在2005年他們家就開始從事代理商這一工作,從他們手中分銷出的機器累計達億部。
“億部?”“是這10多年累計起來的。”“包括蘋果、三星和這些國產品牌。”“我們一個普通的經銷商還是不能跟更高級別的比。”
與蘋果和三星不一樣的是,大部分國產機的消費人群基本在二三四線城市,而蘋果三星主要的消費人群在一線城市。這是帶給郭祥一個最直觀的感受。
“可以這么說,就像河北一個縣城,其實都不用到縣城,保定市里買國產機的人就要比買蘋果的多,而縣城里主要買OV的居多。”郭祥說。
郭祥的店有個特征,他總把OV兩家店開在一起。不光是他的店,OV對于線下店也經常使用這個營銷策略。這就好比,麥當勞旁邊有肯德基,蘭州拉面旁邊有沙縣小吃一樣。
有時,我們在大街上看到零零散散的OV手機店,其實它們的背后是同一個老板。
“現在很多人都認準了OV,尤其是女性,或者歲數大一些的中年人。他們不買OPPO總得買vivo。”郭祥對小編說。
這的確是一個銷售奇招。在眾多二三線城市中,消費者幾乎都同樣認定了這兩個品牌,一種聲音是OV從外觀看并非像小米那樣廉價,而又非像華為那樣深沉。因此,OV中規中矩的風格受到不少消費者的青睞。
“但是現在也不像原來買的人那么多了,我們主要還是給下游的小手機店發貨。”郭祥覺得,現在的手機無論從配置還是外觀來講,都已極度相似,唯一的差別只有價格和贈品。
2
今年2月,vivo旗下新品牌IQOO發布,做為多品牌戰略的回應,OPPO于一個約后也宣布了旗下新品牌Reno。
對于這些新品牌,于中覺得對于店內的銷售并不會有太大影響,因為只要賣出一臺機器就會有相應的提成,只是這個提成比以往少了。
“現在提升一臺只有不到一百,很多店員都不想賣力干活了。”于中對小編說。
“OV的溢價空間太高了,一臺同等配置的手機,小米可能賣1000,但OV就要賣到2000,現在消費者又不傻。”劉力毫不客氣地說道。
劉力在北京做渠道商已有8年時間,除了做手機銷售,還在做著手機維修的業務。
在他看來,OV的低配高賣實質上是將給渠道商的利潤都放在了整機零售價之內。“這等于讓消費者給渠道商掏錢。”在外人看來,這本是一件給渠道商們送錢的好事,但卻被劉力看作是欺騙。
“你覺得OV會單獨掏錢給(銷售)這些人嗎?他們沒那么慈悲。”用劉力的話說,OV之所以高價賣低配的產品原因在于打開市場引流量,把其中用于高賣的錢補貼給這些渠道商和經銷商。
OV的分銷模式與蘋果大相徑庭。代理商成為了OV分銷渠道中最為重要的一環。
如何把貨分銷給下游經銷商,如何把機器成功銷售出去,這些成為了在這個行業中摸爬滾打的必備要點。
唯一讓這些經銷商們欣慰的是,OV的機器基本都是現貨供應。除了一些高端機或新品牌機器。
郭祥又賺了一筆。“這次IQOO線下是有貨的,但量也很少,還是產能不行。底下很多經銷商都在要貨,物以稀為貴,加錢出貨就是了。”
像這樣的場景很少發生在OV身上,因為業內人大多都知道OV有著自己的生產工廠,并非像華為、小米那樣需要依靠代工廠生產。
“IQOO馬上放貨,機會難得,快搶我收!”王建在他的手機群內不斷地發著消息。這對于經營著一家小手機店的他來說,是一個不錯的羊毛。“我加100-200收,在賣給他們回收商,也能掙個幾百。”
原價搶機加錢賣機,這些原本只能在蘋果、華為和小米身上看到的場景,卻意外地發生在了vivo身上,這讓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。
“因為有商機才會搞,沒有誰搞他啊?這都是賠錢貨。”王建笑著說道。剛入行時,王建不是很懂其中的門道,也和別人搶了幾次機器,但最后沒能加錢賣出,還虧了。直到現在,王建在搶機時都格外小心,除非有足夠的把握。
“這次有足夠的把握了?”“有,和上邊渠道打好招呼了,有貨就加錢收。”
這樣薅羊毛的場景我們似乎只能在手機店中才能看到。而在更大些的渠道商中是見不到這些景象的。因為光出貨進貨他們就已沒有閑暇的時間了。
“又來了一車貨,你們跟我去卸一下。”郭祥對著店里的伙計們喊道。“嗓子都得了咽炎,人家說這應該是老師的職業病。”
卸車、清點貨物、打貼標簽、放入貨架與柜臺中,這些是每天郭祥的工作流程,好似機器,但非機器。
“就這樣每天累死累活的,也掙不到幾個錢,跟賣蘋果還是不能比呀。”與郭祥的姨家相比,蘋果的單臺利潤要比OV高出一大截。“之前OV的利潤是反超蘋果的,一臺能有400-500元,但現在形勢不好,廠家也在壓榨我們。”
郭祥回憶稱,在2015-2016年基本很多人都在做代理OV手機外銷,直到2018年,OV的出貨量開始大大放緩。“那時多火啊,OV在渠道上也肯花錢,基本一臺三五百的賺不是問題,現在沒戲了。”
“其實OV一直在效仿著蘋果,包括下線店也是一樣。”于中對小編說。之所以這么說,是因為他覺得無論在線下的零售店方面,還是OV的系統之上,都能看到蘋果的影子。
善于針鋒相對的劉力用犀利的話語說道,“如果沒有蘋果,現在的國產手機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有這么大的改觀,是蘋果救了它們。”
的確,蘋果改變了國產手機廠商的打法,更改變的OV在戰略上的打法。
3
藍綠交織的大幅廣告牌讓國人認識了OV。
OV在其手機發展史中共有幾次關鍵轉折點:
一是2014年大力發展線下店,大規模滲透三四線城市;
二是在營銷上的大力投入,贊助多家衛視的綜藝節目;
三是發布Find X和NEX手機。
“Find X和NEX的銷量并不多,因為太貴了,很多消費者寧愿再加1000買蘋果。”在這兩款手機剛剛發售的日子里,郭祥遇到了不少尷尬之事。“買的也不能說完全沒有,也有,但是對比蘋果很少,大多數的還是公司采購買的多。”
OV在高端機方面遇到了不小的阻力,以至于在經銷商工作的于中也感受到了壓力。“也有顧客來問的,但買的話十個人里能有兩三個吧。”
當前,OPPO的R&K系列,vivo的X&Z系列依然是目前最為暢銷的型號。郭祥對「子彈財經」說,“或許OV在沖擊高價方面還有一些問題,比如很多人心里會覺得我為什么要花這么多錢來買安卓機。”
在手機市場中流傳著一句話:蘋果是保值王,安卓是跳水王。
因此,這導致了部分消費者不愿意花高價去買一部安卓機,尤其是低配高賣的安卓機。“現在小米的紅米很暢銷,因為價格對等配置,用著不比OV差。”郭祥說。
在渠道商最末端的手機店中,王建依然在賣著手機,只是對于他來說,賣的品牌類型并沒有限制。“最近紅米賣的很好,1000塊錢660的配置,很值。在看看OV這個配置已賣到2000了,而且現在小米的保修18個月。”
恰巧,在王建的店中一名顧客正在挑選手機,最終他看中了華為Mate20。“想把手里的機器換掉,正好屏碎了換等于買個新機了。”王建向這位顧客推銷著店里同等價格和配置的手機,但這位顧客好像并沒有興趣。
“我周圍的朋友都買了華為,覺得用著很流暢,現在用的vivoX21感覺還是有些卡。”顧客說道。
像這樣的場景每天都在王建的店里發生著,相比于中的店里只能賣OPPO,在這里顧客多了更多選擇的機會。
4
OV利潤的下調,讓原本很多大量進貨OV產品的店家開始縮減進貨數量。“很直觀,今年的銷售量就不如往年同期,手機行業整體都不行了,不光是蘋果。”劉力說。
現在很多經銷商為了生計,為了能夠從中獲取更大利潤,紛紛選擇做“新機后封”或“串貨”等事情。
新機后封為顧客新機用一段時間后不用了,再次賣到市場中的機器。這種機器大多數外觀和新機一樣,配件仍保持出廠時狀態,這種機器通常低收高賣,與OV的低配高賣如出一轍。
當經銷商們收到這種機器后,便會將機器重新擦拭后重新用封膜機進行封裝,而后出售到市場中重新流通。
“搞OV的基本都會這么做,因為利潤少了啊,你不做你就賺不到錢。”郭祥說,他所在的北京和河北市場中,這樣的情況非常正常。“買的人根本就不懂,也不會去查激活日期,很少人知道OV會有激活日期。”
郭祥解釋道,這種機器在質量上與新機無異,因此在利潤方面空間很大。“這種都是幾天的機器,超過10天的機器我是不會收的,時間越長使用痕跡越明顯。”
“懂得人說實話不多,但也有懂的,有次我賣了后封給一個顧客,第二天就找我來了,說這個機器被激活過,讓我給他換一臺原封。”王建頗為無奈地向那位顧客解釋稱,機器無異不會有問題,但那名顧客堅持不要后封機,最后王建拿了一臺新機。“那次沒賺錢,反而還虧了三百。”
除了做后封機能夠有充足的利潤外,做串貨機也能得到不少的利潤,只是這么做的風險要大于前者。
根據OV的規定,在中國大陸地區,各個區域的定價都不為相同,相比一線城市,二、三、四線城市的價格就要比前者低幾十到幾百不等,如果把放到四線的城市拿到一線去賣就屬于串貨行為,輕則罰款,重則直接撤銷代理商資格。
“串貨的機器我們現在只敢放給熟人,不熟的不敢放,一旦查出來就完了。”郭祥瞪著眼睛說道。
“有被查出來的嗎?”“有,被罰了十多萬吧。”
對于串貨,這個行業內人盡皆知,大家都知道是為了更高的利潤才會出此下策。“有誰會冒著風險做事,沒辦法,上次那家就是賣了幾臺串貨過來的機器,他們認識拿貨的人,但不認識更下游的人。”郭祥邊說邊搖手,“我是得問好最后出給誰。”
“捅了就完,罰你沒商量。”王建有一次從上游渠道商拿了幾臺串貨機,賣給了一個沒有說實話的客戶。“那個人說是在一直在河北的一個城市用,后來卻拿到了上海,公司那邊直接定位到了,罰了那個經銷商幾萬塊錢,我能說什么,只好又陪他們。”
“現在人家都不敢放那么多貨給我了,生怕我捅了婁子。”王建無奈地說道。
5
對于城市和農村最大的區別在于信息不透明,正是這種信息不對稱,讓OV的機器有著很大的發展空間。
“OV不像蘋果每個地區價格一樣,而且價格公開,這種是信息基本不對稱,每個地區都不一樣,所以串貨經常發生。”郭祥經常往返于京冀兩地,對于河北來說,是他的第三個家。
“放到那里的貨能比北京便宜一兩百,但是那些地方基本以一千到兩千元的機器為主,到縣城里就更低了。”相比郭祥在北方城市游走,郭祥的大哥經常在南方城市游走。
“深圳匯聚了很多OV的機器,有原封、后封、串貨、修過的想要什么樣的機器都有。”相比郭祥,他的大哥郭森更加穩重。
“這種后封和串貨的機器出的時候要格外小心,尤其是串貨的。”郭森在攤位前不斷叮囑著伙計們。“不提醒他們就忘,真出事就晚了。”
對于老主顧們來說,機器的成色永遠是最重要的,它必須和新機一樣。因此在后封機上的把控郭森顯得尤為嚴格。
郭家的“業務”并不止于此。每天除了大批量的OV手機繁忙地進出庫房,還有大批的OV配件進出,這些比重占到了手機的三分之一。
“看他們(批發機器的人)都是什么需求了,后封機里有要原配的,有要精仿的,有要高仿的,也有單獨零售的。”郭祥對「子彈財經」講,無論是在深圳還是北京,這些“配置”幾乎相同。
每年的雙11或電商的促銷節都是他們最繁忙的日子。除了在自家的電商店鋪上促銷外,幫別人家搶貨成為了每年必不可少的項目。
“這個其實是幫別人的店鋪刷流量,他們到時會給你網址鏈接,送貨地址以及資金,按照對方所需的量下單購買,貨到后在把貨給他們。”郭祥講述著其中的奧秘。
對于一些從事電商平臺第三方的賣家來說,他們的機器有的被存放于電商平臺的專有倉庫,這樣刷量就比較麻煩,如果存于自家倉庫則相對簡單。
“電商雙11的銷量本身就有假,很多機器都是從他們平臺銷出去,但最終又流回了經銷商。”這其實在自欺欺人。
最終回到經銷商手中的不止這些機器,更有在電商或電信運營商特價促銷時部分消費者回流的機器。
“像移動聯通電信這些電信運營商流出來的機器也很多,就像之前聯通辦寬帶送手機,送的基本都是vivo的手機居多,簽約寬帶1年,在交1000多的預存款就可以獲得價值3000多元的手機,把月費扣除,每臺機器用戶可以賺1000多塊錢。”郭祥說道。
王建的店里也經常收到這樣的機器,用他的話說,這等于白送錢。“其實用戶根本就沒用這些機器,雖然是銷售出去了,但最終還是回流給我們了。”
郭祥和王建對于OV官方宣布的銷量一直心存疑慮,這些光鮮的銷量背后究竟有多少是被消費者真正買單的,又有多少數字是經過銷售又被重新回流的。
“OV每年也會對老款機型清庫存,但清庫存的機器最終部分回流給經銷商,部分回流給回收商了。難道這部分也被OV算做銷量了?”郭祥一臉疑問地問道。
既然,經銷商們都不知道,我們就更加無從知曉了。
6
通過歷時一周對OV經銷商們的探究,我們大體還原了當前OV經銷商們所面臨的困境與掙扎。
在OV光鮮亮麗的背后,有著這樣一群不為人知的群體,他們在默默地為手機行業付出屬于自己的汗水。
累、堅持、扛著,這是在訪談過程中被經常提及的字眼。他們仿佛像一棵蒲公英,隨時飄落扎根又隨時飄起在茫茫天空。
事了拂衣去,深藏身與名。
在這個行業中,我們不難看到像于中這樣堅守在直營店中的店長,也會看到像郭祥和劉力這樣每天不辭辛勤地卸貨出貨的經銷商們、以及像王建這樣在小手機店中掙扎生存的店主。
但,他們都不愿再提起這些屬于他們的往事與故事。
或許,這個行業充滿了競爭與誘惑,又充滿了危機與險惡,如何在此環境中生存成為這些人群迫切思考的問題。
又或許,他們習慣了這樣的環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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